若水

出現在眼前的，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小伙子。



體型稍嫌消瘦，面容略顯憔悴；幾撮髮無力地下垂著，尾端還帶點黃。

鬢角留得那麼樣的長，細細的鬍渣說多也不算多。



他正望向我，雙手舉得高高，又搓又捏地玩弄著那仍舊懶散的頭髮。



一個眼神看過來，堅定是沒話說，自信也還可以；但雙眸中又偷偷跑出了一些不甘及無奈。







是的，我認得他…

還依稀記得他的臉龐。



在我家附近、在西子灣的海邊、早上10點的公車上…都曾見過他的背影。







但…他絕不會認得我~~!!







我就像空氣般，他總是一閃而過。





他大概是班上最準時的。



總是很固定地在9點晃出身子。

一個書包半撇，外型看來擺得方正，快步向公車站走去。





手牽著一個女孩。



面貌並不是挺姣好，但高挑的身材總是他的最愛。

青春是寫在臉上，無虞也輕輕拂過兩人身旁。





有陣子看到他，好似有什麼歡喜事藏著。



故作冷酷樣，卻掩不住嘴角的一絲竊笑。

口袋裡鼓鼓的，不知又是哪兒來的不正經噹啷聲，不知又要往哪兒做不正經的事。





問我與他有無對過話？

有那麼幾次，總是在那樣黑的深夜裡，那樣真的自白下。

我可以聽到他跟我說話的聲音。





每每在他身後，我喚他。

但他聽的不是很清楚，懂的不是很明白。

眼光朝著前看，我只像在後面追著他、喊著他。







腦中閃過的畫面，咻地飛快…

不斷地反覆回憶著，是那麼樣的清晰。



那是我對他的印象，也或者是他給我的印象。







又回到三舍三樓的浴室裡，面對著水槽上的鏡子。





右手拿著牙刷，左手忍不住想摸摸他……







我懷念他。







心裡，不斷地湧現出對他的記憶。



不禁，也回頭望望是否有人喊著我。





也想著…



十年後，鏡前的人是否依舊記得眼前的”他”。



2005.01.03 by 飄